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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

    “放下什么?”
    梁峥别开脸,取下眼镜自嘲地一笑。
    “向遥,我不是——”该怎么说?他在讲台上成竹在胸,到了她面前就不会措辞。“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什么意思?”
    梁峥深吸了口气,坐直身子。
    “你会选他吗?如果他告诉你,他改过自新,他从此再也不犯,你会选我还是他?”
    向遥怔住了。
    冬夜的冷风从四周灌进亭子,他只是坐离了那么一点,自己却立刻感觉到了冷。脸都好像冻得木了,做不出应有的表情。
    “……我不是已经选了你吗?”
    没了镜片的柔化,他的眼睛此刻看来凌厉得让人难以应对。
    “向遥。”
    他叫她向遥。
    “我说过,你有权利为自己做选择。一直都是。”
    他是什么意思?他现在的神情仿佛讲台上那个冷峻的梁老师,梁副教授,守正不阿,光明磊落。他要对她说教?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承诺。今天邀你见我母亲,也不是一种逼迫。纯粹是我自己的私心。也许——”
    他停下了,没有说完。她突然怒上心头,哗地站起来逼视他。
    “然后呢?也许什么?”
    梁峥抬起脸,目光灼灼。
    “也许从一开始,就是我的私心。”
    也许是他布的局——她伤痕累累,他为捕获她的温暖怀抱是早有预谋。
    她究竟爱这陷阱,还是爱这猎人?他曾以为是自己聪明。以为他与贺先生,他是最终赢家。
    殊不知没有贺先生,这故事里也不会有他。
    只要她想,他可以放她走。不用抱残守缺一辈子,像他已经见识叁十多年的错误,永远绕不出去。
    她已算幸运,也许她的主人一时糊涂将她弄丢,如今改邪归正,苦苦要将她寻回。
    何必?不是放她走,是放她回。
    “什么叫你的私心?那我呢,我算什么?”
    梁峥见她此刻,气得面颊鼓鼓,双手都攥成拳,竟还觉得有些可爱。像答一道主观题,要同他辩个彻底。
    他庆幸她发怒——也许他说错,也许他无理取闹,她从未动摇过。
    “遥遥……”他要去握她手,却被她恼恨甩开。
    “说清楚啊!”
    她蓦然拔高的声音在寂寂无人花园里,显得单薄无力。
    他垂下手,肩膀像卸下了千斤力。
    “向遥,你每次问我是不是生气,我不敢答是。我知道你被别人的生气伤害过,知道你因为别人变得没有安全感,但我——你就在我旁边和他打电话,就在楼下和他见面,我做不到无动于衷。甚至——”
    甚至还有相机,还有短信。或者还有更多。
    “我真的是一个小气的人。但向遥,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小气,而留在我身边。我知道他很优秀,你曾经选择他,一定有理由。如果他改过,如果你动摇——”“你这样看我?”
    向遥觉得身上更冷了。冷得她想发抖。
    他叹了口气。
    “我不是指责你。我只是不想你后悔。”
    她整个脸上都是难以置信。寒风吹得她眼睛红红的,像小兔。
    他有一瞬懊悔,他们为什么在这萧瑟花园里弄成这个局面?
    他应该抱他的小兔在暖洋洋被窝,可是越贪恋越使人迷失。不能再这样了。
    她刚要开口,手机震动,是陌生号码。她恼得不想听他说话,赌气背过身去接,“哪位?”
    “夫人,抱歉这时候打扰……”
    向遥一愣,“……小蒋?”
    “是。”
    “别那样叫我。”
    “抱歉,向小姐。”
    “什么事?”
    “是这样,贺总他今晚喝多了。我接他回家,但他坚持要我停车在一个小区门口。现在已经……在车上坐了很久了。我想这可能是您住的小区……”
    小蒋说出小区名字,那边似乎拿离了手机。
    “……是。是我自作主张了……”
    接着是贺檀的声音。
    “小遥。”
    她心惊肉跳。他就在小区大门口,离她几百米远的距离。
    刚要开口要他走,梁峥却忽然站起来:“你去吧。”
    “……什么?”
    “他在外面,是吗?”
    她不回答,紧咬下唇盯住他。
    “你去和他谈谈吧。”
    向遥有一瞬觉得他比贺檀还要过分。他不信她。他怎么可以!他们两人,前后夹击,要将她逼入这等局面!
    “你想我去见他?”
    她站近了一步,咄咄逼人。手上却攥紧了控制自己不要发抖。
    他们从未吵过架的。一吵就似乎伤筋动骨,无法收拾。梁峥垂了眼不敢看她。
    不是的。他早就想永远缚牢他的小兔了,紧紧的,这辈子都不能挣开逃脱。
    太卑鄙了,他竟做不到。
    “你去吧。”
    一滴眼泪啪地掉在领口,晕湿了一小块。她飞快地背身,不让他看见。“好,你要我见他,是吗?”袋子哗啦啦响,她胡乱将它推进他怀里,“好、好,你要我去,我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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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晕   刀也好难写
    我先自刀为敬π_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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