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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我来帮你吧

    大人是什么呢?
    意思是说代表什么,或者说必须做点什么才对?
    还是说,什么也不做就自动成为这一身份。
    明明什么都还不懂。
    ‘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总是哭。’
    ‘小女孩就是爱哭嘛,没办法的事。’
    不开心就会哭。
    难受就会哭。
    得不到想要的东西就会哭。
    ···甚至没办法就想一死了之。
    谁也不管,谁也不理,哭到痛快为止。
    轻而易举的做到这种事情···
    那真的是非常久远之前的记忆了。
    真的太久了。
    “呜···”
    但是为什么呢?
    没法掉眼泪。
    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萧月儿。
    这是一开始自己认为几乎没胜算的对手。
    这是后来逐渐变得亲密的朋友。
    这是一起跨入这个世界的唯一的情敌。
    “小鹿,我真的好难受。”
    “呜。”
    “才不是什么无所谓。没放弃。”
    “是马上就想呆在一起。谁会那么大度啊!哪有那样的圣母啊!”
    “凭什么啊?”
    “难道就只有她的世界是真的,我们经历的都是虚构的吗?”
    “明明等了那么久,好容易来到了同一个世界,这种结果···”
    被她抓着肩膀哭诉。
    这时候在想什么呢自己?
    啊。
    对。
    刚才大叔对自己说的话。
    其实好像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勇气。
    一瞬间好像看到了当初在学校门口鼓起勇气向门卫大爷打招呼的自己。那时候涌现的东西现在还存在吗?
    如愿以偿考上大学,那是大叔在读的大学。
    然而大叔已经消失了。
    谁都相信他死了。
    只有两个人知道他没死。
    正因为对世界有所期待才能露出笑脸,每天和别人说,“早上好。”
    这是非常渺小的勇气。
    在自己的世界本来全部都失去了。
    ‘先别去死,再试着活一下看。’
    然而又突然得到了最珍贵的东西。
    又突然失去了?
    失去了。
    真的吗?
    勇气是什么?
    大人是什么?
    活着是什么?
    幸福是什么?
    好像什么都不明白了。
    不对吧。
    推开他迈过的门。即使有声音警告说,‘不一定会是什么愉快地结局’,也进去了。
    来这里的原因?
    不是为了给大叔添麻烦。是想回报。
    喜欢不该是一种束缚才对。
    后悔了。
    对不起,大叔。
    即使我们都说,“以后好好相处,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
    那都是假的。带着厚厚的面具。
    才不要那样。
    “你在做什么?”
    萧月儿泪眼朦胧的望着她。看到她已经拨通了电话。
    “大叔。”
    “我之前骗了你。对于你说的做妹妹什么的,我真的很讨厌。讨厌的快哭了。”
    “所以还是说真心话吧。我喜欢大叔,如果要做,果然还是做恋人最好了。”
    “我才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
    “我明明还是个小孩子。我不想装大人。”
    “我知道这样会让你难做,可是那关我什么事,我是小孩子,我就是任性。”
    “所以,我会变得更优秀,更加有魅力,总有一天也能让你稍稍注视我这个慢慢长大的小孩子就好了。对了,牛奶我每天都在喝哦。”
    “我会全面发展的!一定!”
    “所以说···”
    “小鹿,你——”
    “不要说话!现在是小孩子发脾气的时间!”
    “所以说,不要管我,就过你的幸福生活去吧。我只要再花一点时间就是大人了,到时候就算大叔你后悔来追我说不定也来不及了。”
    “···”
    萧月儿怔怔的望着森小鹿。
    看到光点在她眼眶打转,终于汇聚到下巴,终于被布料吸收。
    至今为止一直在她面前装小孩子的自己到底是···
    到底在做什么呢?
    说着喜欢,实际上到最后也不过是和对方珍视的另一个人斗嘴而已。
    而说着在发脾气的人,实际上到最后也在尽可能的减轻对方的负罪感。
    这是何等的温柔。
    是吗?
    所以说,这才总是升起挫败感。总是觉得输了。
    就连刚才也在想夏梨不过是时间早了些罢了,要是自己和小鹿先到,她在后面只能抹眼泪。
    可问题根本就不是这。
    从一开始输的点就不是这个。
    要抢过电话像森小鹿一样说点什么,好显得自己也是温柔的?
    没有必要。
    那是属于小孩子的发脾气,和自己这个大人有什么关系。
    所以,萧月儿什么也没做,只是轻轻地把森小鹿抱在怀里。
    到这时候,她才真切的发现,原来她是真的害怕。
    然而在这种时候,能迸发出勇气说这些那又是一种什么样难能可贵的品质呢?
    谁也不知道。
    一切都被门外一双毫无感情的瞳孔收入眼底。
    什么也不做。
    只是静静地看着。细细的品尝每一寸痛苦。
    是啊。
    到头来只有自己被遗忘了。
    连住在疗养院的理奈都被想起了,唯独自己被遗忘了。
    明明是你杀了我的父母。
    明明是你带我出去。
    明明是我直到最后都在找你。
    然而你却···
    亲手杀了我。
    谁都被你理所当然的记得。只有我。
    在你转动转盘的时候,在我差点死掉的时候。是否有想起我呢?
    我不在乎那种父母的死活。
    对我来说只有你。
    我的名字也是你给的,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
    所以,我在处刑台上被烧死的时候你在哪里?
    我在想你的时候,你在谁的身边?
    我被虚无拉住身体的时候,恶魔在我身边低语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为什么不来救我?
    啊啊。
    已经把我忘了。
    她?
    她?
    还是她?
    都是你在意的人对吗?唯独没有我。
    “嘻···”
    好啊。
    我还是只需要你就够了。
    但这些杂质就让我替你祛除吧。
    你只需要注视我就好了。
    你只需要来救我就好了。
    这是你的责任。
    一袭黑衣的女人,一跃而起。赤色的瞳孔冰冷的注视着两个女孩子。
    两个人说了很多话都累了。
    从谁开始呢?
    就从这个自以为是的小孩子开始吧。
    不是要成为大人吗?
    嘻嘻。
    我来帮你吧。
    她扛起森小鹿瘦弱的身躯,由阳台一跃而出,动静轻的几乎没有。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