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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3章

    第873章
    毫无疑问,伴随着帝国的血腥手段,矛盾被激化了。
    铁与火的镇压非但没能浇灭反抗的火种,反而如同往滚油中泼水,在广袤的沙漠腹地炸开更猛烈的怒火。
    对于沙漠王国这些试图反抗帝国的王酋们来说,残酷而血腥的杀戮、一整个部落被屠灭,这些都不足以让他们感到畏惧和退缩。
    当帝国骑兵的马蹄踏碎他们世代供奉的神庙,当瓦尔肯的军队用长矛将他们的亲人钉死在沙丘之上,这些流淌着游牧民族血液的战士早已将恐惧化作了刻骨的仇恨。
    他们用粗粝的沙粒擦拭染血的弯刀,在星空下立下血誓——要么让帝国的旗帜在沙暴中化为碎片,要么就让整个部落的亡魂去滋养这片沙漠。
    而这对于珀菲科特来说,却也只是预料之中。
    甚至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是在故意让瓦尔肯的部队逼反这些王酋和他们的部落。
    原因很简单,她讨厌一次又一次的镇压叛乱和收拾烂摊子,她要的是一次性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
    就像外科医生对待化脓的伤口,与其反复敷药,不如直接剜去腐肉。
    那些主张怀柔政策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在这片遵循弱肉强食法则的沙漠里,仁慈只会被视作懦弱的代名词。
    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让所有的反抗者都跳出来,然后才能够一网打尽。
    她故意让瓦尔肯采取激进的策略,以血腥屠杀来激怒这些沙漠部落,为的就是让他们仇恨帝国,然后尽力反抗。
    毕竟,帝国的军事实力是占优的,真要打大战帝国并不惧怕这些沙漠部落,哪怕是持久战也是一样。
    但如果这些部落依旧表面维持臣服,但背地里却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一样,始终在帝国身上钝刀子割肉,那即便帝国再怎么强大,也会不厌其烦。每一次叛乱被镇压后,总会有新的仇恨滋生,新的复仇者崛起。沙漠的部落像野草一样,烧不尽、杀不绝,除非连根拔起。
    只有把所有的毒蛇都引出来,才能够解决这片土地上不厌其烦的麻烦。珀菲科特深知,仁慈在这里毫无意义——沙漠的法则只有铁与血。帝国已经给了他们臣服的机会,可他们选择了背叛。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在烈焰中彻底消失。
    所以她要一劳永逸,用一次足够大规模的战争,彻底剿灭这些反抗帝国的部落。让他们的名字从地图上抹去,让他们的后代再也不敢提起复仇。帝国不需要反复平叛,帝国需要的是永恒的臣服。
    想到这里,珀菲科特看向了一旁似乎还有不同意见的雷德克里夫,对他问到:
    “雷德克里夫总督,其他沙漠部落的情况如何?十台小型能量塔,我想应该足以换来一支大军吧?”
    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讨论一场普通的贸易,而非一场即将血流成河的战争。
    雷德克里夫微微低头,回答道:“是的,有十七个部落回应了我们的号召,表示将会派出他们的军队协助我们战斗。”
    他停顿了一下,眉头紧锁,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摄政大人,对无辜民众进行屠杀,这是否做的太过分了?战争不应该……”
    “总督阁下,你是如何定义无辜的?”珀菲科特没有等雷德克里夫把话说完,便打断了他。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锋芒。
    雷德克里夫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这样反问。
    珀菲科特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广袤的沙漠,继续说道:“那些‘无辜’的妇女,会在夜晚为战士缝制战袍;那些‘无辜’的孩子,会在长大后拿起父辈的弯刀;那些‘无辜’的老人,会在篝火旁讲述帝国如何残暴,激励新一代复仇。”
    她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眸直视着雷德克里夫:“在这片土地上,没有无辜者。要么臣服,要么死亡——这就是帝国给予他们的选择,而他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雷德克里夫沉默片刻,最终低声道:“我只是担心,这样的手段……会让帝国背负暴虐的骂名。”
    珀菲科特冷笑一声:“总督阁下,世界已经进入了末日,如果帝国不能解决这场寒冬,整个人类都将面临灭亡。
    到那个时候,已经无所谓帝国的名声如何了!
    我们如果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那么帝国就没有什么未来!
    帝国给了那些沙漠部落选择,女皇陛下也给过他们机会,就连我也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但是现在他们依旧做出了我们所不愿意看到的选择。”
    她走回桌前,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上被标记为“叛乱区”的沙丘地带,淡淡道:“既然他们选择了战争,那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战争。”
    雷德克里夫深吸一口气,终于点头:“……如您所愿,摄政大人。”
    他知道,这场风暴已经无法阻止。
    而珀菲科特要的,从来都不是和平。
    她要的,是永绝后患。
    ——
    在珀菲科特的布局下,瓦尔肯的部队在屠灭了三个试探帝国的部落之后并没有继续进军,而是转而在预先选定的战场停留了下来。
    那是一处被风蚀岩柱环绕的盆地,地势低洼,四周高耸的风蚀岩柱形成天然的防御屏障。
    帝国工兵们迅速展开作业,将沉重的钢铁基座钉入沙土,伴随着蒸汽引擎的轰鸣,一座小型移动能量塔被竖立起来。
    燃煤被填进炉膛,塔顶开始喷吐白色的蒸汽,而无形的恒温结界也随之展开,逐渐形成一道隔绝严寒的屏障。
    寒风被阻挡在外,而内部的气温则缓缓回升,甚至连部分离能量塔最近的冰雪还有融化的迹象——这是帝国科技的力量,足以在极寒的末日中开辟出一片生存之地。
    对于帝国军来说,拥有小型移动能量塔的他们并不介意在沙漠中短暂的驻扎。
    士兵们熟练地搭建起营帐,后勤部队则开始架设简易的炉灶,开始收集积雪并将其融化成淡水。
    能量塔的光芒在暮色中格外醒目,像是一座灯塔,向整个沙漠宣告着帝国的存在。
    而这,也正是沙漠部落所渴求的。
    他们需要这项科技来获得在这极寒的末日中生存下去的权力。
    没有能量塔的庇护,夜晚的低温足以冻毙整个部落;没有稳定的热源,绿洲的水源会在一夜之间冻结成无法凿穿的坚冰。
    帝国的技术,就是生存的希望。
    只不过,一部分部落选择了臣服帝国来换取能量塔,他们献上忠诚与资源,成为帝国的附庸,只求能在帝国的庇护下延续血脉。
    而另一部分部落则选择反抗,他们不愿低头,宁愿用刀剑和鲜血去夺取这份力量。
    在这片被永恒寒夜笼罩的沙海深处,命运正在编织着最残酷的篇章。
    呼啸的极寒之风卷起千年的黄沙,仿佛诸神在云端发出的沉重叹息,见证着这个注定被鲜血浸染的时刻。
    曾经共饮一泓清泉的同胞,如今却在生存与尊严的抉择前拔刀相向。
    那些在童年时一起追逐沙狐的少年,那些在成年礼上互相祝福的兄弟,此刻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年轻的战士阿米尔握紧了祖传的弯刀,刀柄上缠绕的皮革还残留着父亲掌心的温度。
    就在三个月前,他和对面阵营的表兄还在同一顶帐篷里畅饮甜茶,如今他们却要在这片先祖安息的沙丘上生死相搏。
    泪水在他皲裂的脸上冻结成冰,但手中的刀却握得更紧了——为了部落里那些在寒夜中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孩子,他别无选择。
    而在战场另一端,老铁匠萨利赫沉默地打磨着最后一支箭矢。
    他的三个儿子都选择了效忠帝国,现在正穿着崭新的帝国制服。
    老人粗糙的手指抚过箭簇,想起妻子临终前的嘱托:“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此刻他浑浊的双眼望向天空,不知该祈求哪位神灵的宽恕。
    沙漠古老的盟约在帝国科技的光芒下土崩瓦解,就像冬夜里的薄冰般脆弱易碎。
    与此同时,各部落的王酋们正在华丽的帐篷里运筹帷幄。
    与普通的战士不同,这些尊贵的王酋心中并没有多少对帝国的仇恨或者忠诚,他们所有的仅仅只是利益算计,思考着如何在这场战争中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利益。
    有人盘算着投降的时机,有人谋划着战后的利益分配,还有人已经在暗中派人去接触帝国的密使。
    当珀菲科特的浮空战舰投下巨大的阴影时,普通战士们仰望着这钢铁巨兽,眼中倒映着绝望与决绝。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四野,比寒风更刺骨,比死亡更凛冽。
    阿米尔最后望了一眼家乡的方向,那里有他年迈的母亲和新婚的妻子。
    他知道,这场战斗无关荣耀,只关乎生存。
    当战鼓擂响时,无数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将为了王酋们的算计付出血的代价,而历史不会记住他们的名字。
    当最后一支部落的战旗出现在地平线上时,整片沙漠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就连永不停息的风沙也似乎屏住了呼吸。
    效忠者们的长矛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反抗军的弯刀则在暗处闪烁着嗜血的寒芒。
    驼铃的声响不再象征着商旅的欢快,而是化作了送葬的哀乐。
    突然,天空被巨大的阴影笼罩。
    珀菲科特的浮空战舰如同审判日的利剑刺破云层,帝国摄政的旗帜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这一刻,所有反抗的战士都仰起头,在他们被风沙侵蚀的脸上,绝望与决绝交织成最悲壮的图腾。
    他们知道,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仰望这片祖先留下的天空。
    苍凉的号角声响彻四野,比寒风更刺骨,比死亡更凛冽。
    当第一支箭矢划破长空时,沙粒中仿佛响起了远古先知的预言:在这片被诅咒的土地上,荣耀与背叛永远相伴相生,就像沙漠中的荆棘与玫瑰。
    箭矢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还未消散,更多的箭雨便已遮天蔽日,在晨光中投下死亡的阴影。
    战争在一昼夜后展开,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双方的军队都已经开上了战场,摆开了阵势。
    帝国军团排列成整齐的钢铁方阵,蒸汽骑士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蒸汽驱动的战争机械发出低沉的轰鸣。
    而反抗军则如同沙漠中的沙暴般散开,骑兵们在沙丘间灵活穿梭,弯刀折射出刺目的寒光。
    珀菲科特待在浮空舰上俯瞰战场,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在她脚下,死亡正在这片金色的沙海上编织着血腥的图案。
    而反抗军的王酋们则占据了一座沙丘,搭建了高台来观战。
    他们披着华丽的战袍,却无人注意到那些在沙地上挣扎的伤兵,眼中只有对胜利的渴望和对权力的算计。
    双方并没有客套,也没有互相喊话劝降的环节,只是双方各有一人发表了战前的演讲,最后一次鼓舞了士气。
    帝国方面,瓦尔肯将军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传遍战场:“为了帝国的荣耀!“
    而反抗军阵营中,一位年迈的萨满高举骨杖,用沙哑的嗓音呼唤着先祖之灵:“为了自由与尊严!“
    随后,两只军队便开始了战斗,战鼓声、号角声、呐喊声瞬间撕裂了沙漠的寂静。
    帝国重装步兵的方阵如同一堵移动的钢铁城墙向前推进,而反抗军的轻骑兵则如同潮水般从两侧包抄。
    箭矢、子弹、标枪在空中交织成死亡的罗网,每一秒都有生命在这张网中陨落。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血腥的厮杀状态,根本没有任何试探与犹豫的余地。
    沙漠在颤抖,天空在燃烧,鲜血浸透了金色的沙粒,将这片战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帝国士兵的蒸汽战斧劈开反抗军的盾牌,而反抗军的弯刀则寻找着每一处铠甲的缝隙。
    在这里,没有怜悯,没有退路,只有最原始的杀戮本能。
    (本章完)